2013年5月30日星期四
2013年5月26日星期日
Dota长编小说之130 (Medusa)
“走吧,小蛇女。”Pudge在身后催促,Medusa只好跟他一起离开了铁牢笼。
他们沉默地走了好一会,Pudge一直没有说话,这让Medusa感到很尴尬。必须说些什么,他是Akasha派来监视她的,如果Medusa表现的很紧张,就会引起怀疑。“指挥战斗的是您吗?”她怯生生地问。
屠夫停了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Medusa吓得说不出话来,“不,”他回答,“我带领主力部队冲锋,指挥战斗的是食脑者。”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可是我觉得凯蒙大人比您差远了。”
“女性娜迦说话都这么动听吗?”Pudge笑了笑,他咧开嘴的样子好可怕,Medusa忍不住扭开视线,“还是他们教你像鸟儿一样说话,只说别人喜欢听的?”
“我说的是自己的感觉。”她尽量镇定地回答。“凯蒙大人有的时候不够冷静,这不是一个指挥官应该有的。”
“凯蒙大人?那个食尸鬼也配称为大人?”屠夫朝旁边吐了一口口水,“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凯蒙大人过去的光荣史吧,小蛇女?”
“我听说了一些。”Medusa看着他回答,屠夫圆睁的眼睛显得异常狰狞。不,那并不是他在瞪着她,Pudge的眼睛大多数时间都是圆睁的。
“凯蒙大人,哦,不,还是叫他食脑者吧,大人这个词太难读了。通常在新食尸鬼的灵魂融合时,都要加入两个以上不同性格的灵魂,这样做出来的灵魂相对来说比较强大。食脑者是个失败的创造品,他的灵魂由四个源组成——很可惜,那些灵魂无一例外的都是杀人狂——因此最终的融合品是个狡猾的疯子。”Pudge说,“我们第一次发现他有些‘出类拔萃’的时候,是因为有一天早晨他在的营房被奇怪的家伙袭击了,几乎所有的食尸鬼都被人挖去了脑子,只除了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凯蒙。Harbinger大人怀疑了许多人,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他。直到下一次袭击事件,他才意识到一个家伙无论再怎么幸运,连续两次在奇怪的袭击中幸存还是有些奇怪。他请来了遗忘法师Pugna,抽取凯蒙的记忆——你不会愿意听我描述记忆里的细节的——在那之后,凯蒙的房间就是一个牢固的单人牢房。”
“但既然Akasha大人把他放了出来,凯蒙大人一定已经有所改变了。”她小心地回答。
“改变?”屠夫冷笑着说,“食脑者是个不折不扣的疯狗,而Akasha大人刚好需要疯狗,所以他被放了出来,拴上了链子。离他远一点,否则你会后悔的。”
“谢谢,您真是……”
“真是好心啊,是吧?”屠夫一笑起来全身的腐肉都在颤抖,“为什么你不说您真是太英俊了?小蛇女,我来告诉你,在我面前哪些话不能说,免得你哪天说错了话把自己吓得半死。不要称赞食脑者和伯尼·布伦德,这两个人不配得到称赞。”
“伯尼·布伦德?”
“是啊,只会说好话的小蛇女,你肯定知道伯尼·布伦德在做什么吧?缝合憎恶?如果我可以说服Akasha大人,这个家伙应该被立刻处死。这种黑暗邪恶的技艺早就应该被抛弃了,即使是Rotund'jere也没有打算研究缝合憎恶。”Pudge嘶哑地说,“哦,对了,也别说缝合憎恶的好,我就是缝合憎恶。”
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喉咙里,Medusa只能恐惧地看着他,“当他们把用药水浸泡了一个月的肢体缝在我的身上时,我厉声尖叫,全身疼的像被一头龙咬在嘴里嚼——不,我猜被龙咬也没那么疼。我很想昏过去,可昏过去时缝接的肢体可能会丧失一部分同步程度,所以死灵法师们不停地为我输入清醒素。整整一个星期,我都醒着,看着他们把被药水泡白了的断肢缝在我的身上。”不,别再说了!“为了高完美度的同步,我甚至没有麻醉剂,于是当缝接完结,枷锁打开的时候,我把身边的死灵法师们全都撕成了碎片。猜猜巫妖王怎么说?‘太完美了,这才是我想要的憎恶。’当我冲出地下室,想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苍白者Abaddon只用剑背就把我打倒在地。‘够了,你需要休息,而不是送死。’他对我这么说,然后我被一群人抬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了一个月。仆人们甚至不敢把食物送到房间里面,就因为害怕看到我的样子。”
“他们不该这样做。”Medusa轻声说。
“可他们这样做了,他们把巨大的痛苦加在我的身上,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屠夫’——至少解开枷锁的时候,我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屠夫’。所有的死灵法师都该死,Rotund'jere除外。在我被囚禁的一个月里,这个人想尽办法减轻我的疼痛,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有理智的死灵法师,就是他了。”屠夫嘶声说,“记得了吗?别称赞食脑者,死灵法师和缝合憎恶……还有,如果你把今天我说的话告诉别人……”
“我明白了。”她扭开头,不敢看他狰狞的双眼。
可屠夫坚持要说完。“……我就杀了你。在选择你还是选择我上,Akasha大人是不会犹豫的。”
Dota长编小说之129 (Medusa)
“他需要更好的提醒,”Akasha轻声说,“把他旧部里的一部分人送去‘尖牙’,我想这会让他更合做一些的。”
“最近‘尖牙’的人数不断地扩充啊。”Pudge笑着说,“过不了几天,‘尖牙’就可以成为正规军了。”
“‘尖牙’本来就是正规军,只是人数不多而已。每次战斗‘尖牙’都会有很大的损失,好在我们总能找到合适的新成员。”痛苦之女皱了皱眉,似乎对Pudge的玩笑不怎么满意,“不过说起正规军……”
就在此时,门吱的一声开了。接着Balanar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坐进那个空下的位子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无辜地看着剩下的五个人,就好像只是走进自己的卧室一样,“这个位子难道不是我的吗?”
“你知道自己闯进了我的会议,还打断了我的话吗?”痛苦之女微笑着问。这是个危险的征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赶快低下头保持安静。
然而Balanar却不这么认为,“哦,抱歉,我大概记错时间了。”他走上前,单膝跪在Akasha面前,“请原谅,我的女王。但我无法入睡,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您。”
Medusa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Balanar大人之前一直很痛恨Akasha啊,现在……“很好,”她伸出手让他亲吻手背,随后微笑着示意他起身,“回到你的位子吧,这是你第一次参加例会。”
“我保证这绝不是最后一次。”夜魔欠了欠身,回到了座位里。Medusa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然而夜魔却看都不看她。“请继续吧,我的女王。”
“很好,我们刚刚说到正规军。”Akasha点点头,她看起来对Balanar的投诚很满意,“这些森林巨魔将是很优秀的尸体源,有了它们的加入,我的军队就足以碾平月歌森林的近卫了。把獠牙城堡中所有的巨魔战士转化成食尸鬼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个星期,主人。”伯尼·布伦德回答,“不过我可以保证每一个食尸鬼都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或许仅次于那些半人马尸体制作的食尸鬼……”那些都是Nevermore大人带回来的尸体。
“我再给你十个死灵法师,五天之内将巨魔和半人马全部转化完成。新的食尸鬼不需要太完整的独立思考能力,重要的是绝对服从。”痛苦之女平淡地说。
“但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战士在战斗力上会有些不足……”她怎么能这么做?连巫妖王都已经意识到士兵的独立思考是有必要的。
“所以我说的是‘不要太完整’,而非‘不需要’。”Akasha不耐烦地甩了甩纤细的手,“你可以在他们的灵魂融合上节省一些时间,但绝对不允许牺牲战斗能力,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主人。”死灵法师点点头。
“很好,那么今天的事情结束了。我注意到议会之手从没发表过她的看法,对吗?”痛苦之女突然转向她,Medusa一下绷紧了身体。
“我觉得您所说的全部都很合理。”她低着头回答。
“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痛苦之女伸手轻抚她的脸,Medusa紧张地有些发抖,“我昨天交给你了一个任务,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向我汇报的吗?”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Medusa轻声回答。
“好吧,我想我的确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给你……不过并没有太多。”Akasha的手滑过脸颊,接着停在了她的耳边,“多美的人儿,我可不能让食脑者碰你一下。Pudge,你负责保护小蛇女的安全,如果有人伤到她……”
“……就送他去灵魂熔炉。”屠夫接过话。“遵命,我会保护她不受某些人的……骚扰。”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Balanar,你留下,其他的人可以离开了。”痛苦之女挥了挥手。
当他们走出铁牢笼时,Medusa又望了一眼夜魔。这一次她得到的是冰冷的一瞥,还有充满恨意的凝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用眼神作出回应,门便关上了。“别管那么多了……你不觉得应该考虑一下我的要求吗?”她听到Akasha对Balanar说,接着什么也听不到了。
Dota长编小说之128 (Medusa)
这个食尸鬼由于过于嗜杀而被Rotund'jere大人建议重做——他经常会在夜里吃掉房间里其他食尸鬼的脑子。恶心的人,如果Medusa有的选,一定不会坐在他的身边。最终凯蒙被阴影堡的黑色预兆Harbinger囚禁在监狱里,等待一个新的灵魂来接管自己的躯体。Akasha释放了他,并让他加入了她的议会。她向驱赶疯狗一样驱策他,让他去做所有残忍的事情,掠夺和杀戮。凯蒙肯定乐此不疲。这种家伙怎么会坐在这里?灵魂熔炉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Lannik大人掌权的时候,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加入议会。
凯蒙的左边是另一个疯子——Nevermore大人把他关在监狱里都算是仁慈的了。Lannik大人说,死灵法师是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的职业,他所见过的大部分死灵法师最终都成了疯子。这些法师终日解剖尸体和熔炼灵魂,研究不为人知的黑暗技艺。巫妖王需要这些人,他需要更加强壮的亡灵军队。过去那些单纯被复活的尸体早就不是日益强大的近卫军团的对手了,新生产出来的食尸鬼们大多都经过躯体的强化,以及灵魂融合。Rotund'jere大人虽然绝大部分时间可以保持理智,却仍有发疯的时候。而眼前这个死灵法师,却几乎没有理智的时候——或许此时此刻安静的坐在椅子里就是很理智的表现了。
自从Lannik大人带着Rotund'jere离开之后,伯尼·布伦德就开始显露他邪恶的野心,他告诉Nevermore大人想要组织一些亡灵法师研究制造缝合憎恶的技艺。这是疯子才做的事,Nevermore大人告诉他,把你的精力放在维护食尸鬼肉体完好上吧。然而伯尼·布伦德却没有像他答应的那样安分,他秘密纠集了一批法师,在法师塔的地下室里进行缝合憎恶的研究。骨人罗伊斯把这件事报告给了Nevermore,那些法师全被关进了监狱。他们罪有应得,眼前的这个更是应该被处死。然而Nevermore大人太仁慈了,他希望囚禁可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Pudge恨他,Medusa可以感觉的出来。每当屠夫的目光扫到死灵法师身上时,都会变得异常凶恶。这个邪恶的法师正在尝试寻求那种让他承受巨大痛苦的技艺,而且还要把它们加到其他人的身上。为什么Akasha会允许这样疯狂的人加入议会?
最后一个空位置是留给Balanar大人的,然而夜魔却从没有出现过。“白天的时候我要睡觉,晚上的时候我要巡逻。”Balanar大人这么说。“你不需要一个一直打瞌睡的人吧?”痛苦之女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即使一直在会上睡觉,也得来。于是Balanar大人真的就在议会上睡觉,无论谁叫都不醒。最终痛苦之女放弃了,她允许他不参加平时的例会,只在紧急召集的时候才出席。
“很好,今天只有一个空位子。”痛苦之女微笑着说,Medusa赶快收回思绪。“我很高兴看到议会之手的出席。”
“愿意为您效劳,主人。”Medusa低下头回答。
“议会之手,她的手肯定不错。”食脑者干笑着说,他笑起来真恶心。
“别打她的主意,你有足够的食物。”Pudge说,“小蛇女是Akasha大人重要的助手,如果你伤到她,就等着被送去灵魂熔炉吧。”
“或者被送来我的研究室?”伯尼·布伦德露齿而笑,又是一个疯子。
“够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没时间给你们吵架。”痛苦之女打断他们,“凯蒙,把你手下斥候的报告重复一遍。”
“遵命。”食尸鬼点头答道,“依照Akasha大人的命令,‘尖牙’的斥候在獠牙城堡的外围潜伏了两天,记录了巨魔巡逻队的路线,还有外围的防御部署。那些低能的绿皮们通常使用交叉巡逻的方式,因此想要偷偷袭击巡逻队有些困难,‘尖牙’的指挥官建议我们在四个巡逻队都在最远点的地方同时发起突袭,如此一来就可以不惊动城墙上的守卫。”
“没那个必要,让‘尖牙’的人带头,直接进攻正门。”痛苦之女不耐烦地说,“我的军队在数量上有压倒性的优势,没有必要那么小心。”
其实你真正想的是让“尖牙”的人去送死。“尖牙”里大部分的士兵都是Nevermore大人的旧部下,黑色编织者是他们的指挥官。Medusa必须想办法说服黑色编织者归顺痛苦之女,否则她就要派他去送死。如果他死了,世界上就会又少了一个对Nevermore大人的忠诚的人。
“您说的很对。”凯蒙咧嘴一笑,“我正好对‘尖牙’的那个指挥官不耐烦了,他对我没有应有的尊重。”
“议会成员的尊敬应该由自己赢来,而不是寄望别人施舍。”Pudge阴沉地说,“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尊敬你。”
“不尊重他就是对我决策的怀疑,”Akasha打断屠夫的话,“如果这次战斗之后他活下来,黑色编织者会学到教训的。”如果他死了,就正好顺了你的意。“进攻的细节不需要在议会上讨论,转到下一件事上。伯尼,你的报告呢?”
“如您所愿,Akasha主人。”死灵法师僵硬地点点头,“关于缝合憎恶的研究……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我们翻阅了许多相关的典籍,尝试了四种方法,不过几乎全都毫无进展——实验品无一例外地全都死于上肢的缝接了。当然,我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可能,无论是研究什么,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
“说重点。”痛苦之女不耐烦的打断他。
“遵命,主人。由于实验毫无进展,有些法师便开始质疑我的做法。在反对的声音之中,骨人罗伊斯最甚——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或许他比其他法师都更资深,但这不是轻视上级的理由。”伯尼·布伦德阴沉地说,“我提醒过他,威胁过他,但他仍然我行我素。”
Dota长编小说之127 (Medusa)
她在房间中等了一个小时,等到的却不是平时的那个信使,敲门的是Akasha的贴身侍女。
“Akasha大人希望你立刻准备一下,正午的时候出发。”侍女的口吻听上去更像是主人。
“出发?去哪里?”Medusa惊讶地问,心里一下想到了许多可能。
“去进攻獠牙城堡。”侍女回答,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太奇怪了。Akasha从未提起过这件事,至少在Medusa面前没有。昨天她们见面的时候,痛苦之女并没有谈到过战争的打算……等一等,Akasha的原话似乎是不进攻月歌森林,难道她原本就打算先要进攻獠牙城堡的森林巨魔吗?
或许Medusa这几天错过的会议稍稍多了点,太多重要的消息被遗漏了。但是无论如何,Akasha似乎选对了路。
她关好门,打开她的衣柜。参加战争的时候她通常穿那件紧身的熟皮甲和配套的深色斗篷,这些都是Lannik大人为她订做的。那个老兽人也同样要求她学习一些射击的技巧,Medusa在侍奉TerrorBlade期间每周都会和一个精灵女妖学习箭术,她甚至还有自己的长弓。
当你必须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带上你的弓。她想到Lannik大人对她说的话。Nevermore大人已经死了,而其他Medusa可以信任的人全都反目成仇——或许他们更希望她死。现在正是那样的时候,她只能信任自己的长弓……还有承载着Nevermore大人灵魂的海潮之石。
Medusa快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取出光滑冰冷的鹅卵石。自从杀死Nevermore大人之后,这块石头再也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寻常的迹象,有的时候Medusa很怀疑它究竟是不是承认Medusa为新的主人。但是根据她所知道的传说,海潮之石在必要的时候会主动帮助它的主人……比如那一晚,它变成了杀死Nevermore大人的凶器。
她将鹅卵石放进腰间的小包里,然后用一些晒干的蛇纤草盖在上面,如果Akasha看到这个小包,Medusa可以给她看上面的蛇纤草(蛇纤草是一种天灾特有的熏香,气味闻起来像是松脂和蜂蜡。通常用来催眠,偶尔也被用来调配特殊的药水。据说那些邪恶的亡灵法师们还会一种特殊的用法,但只有少数精英才掌握这项不为人知的技艺)。
Akasha的坐骑是一只暴躁的母阴影鹿,她看上去和她的主人一样没什么耐性,在上鞍的时候不停地喷着鼻息,险些踢翻抓缰绳的马夫。见到Akasha之后,她总算安分了一些。“安静的跟着走,”痛苦之女一边轻抚阴影鹿的脖子一边轻声说,“等我处理完会议就回来。”
议会所在的马车从外面看上去更像一个铁牢笼,毫无舒适之感——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天灾议会都由死人组成吧。然而在Azgalor和他的恶魔加入之后,越来越多的异类加入了天灾。被族人驱逐的,或是痛恨近卫军团的,还有无家可归的。这种阴冷的铁牢笼并不适合有体温的生物,Medusa猜测一定有人对此提出过异议,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改变。巨大的铁牢笼唯有用八匹亡灵马才拉得动,车轮在地上划出深深的辄印,看上去就像是三条蛇。
房间没有窗子,痛苦之女命令侍女在屋内点蜡烛照明。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张圆桌,六把木椅均匀地围在桌旁,和冰血要塞城堡中议会大厅的布置一模一样。
新的议会成员几乎全是Akasha的亲信,Medusa一边走进会议室一边小心地观察。Akasha的屠夫每次都坐在她的右边,不知道痛苦之女是如何忍受他腐烂躯体散发出的恶臭的。他多可怕啊,只要一看到他的脸,Medusa就会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就像看到天敌的蛇一样。据说这个恐怖的家伙是用不同的方法制造出来的,缝合憎恶——他们这么称呼他。把用特制药水浸泡过的尸体剪裁成合适的形状,然后接到活人的身上,那个过程伴随着浓烈的恶臭和漫无止境的惨叫,或许只有真正冰冷的人和疯子才能胜任这个工作。
Medusa不知道Pudge是不是自愿的,但缝合憎恶的技术早已被封存了。这个怪物此刻正坐在Akasha的身边,他曾经参与了每一个密谋反对巫妖王的会议……不,他不是自愿的,甚至可能是被强迫的。他对巫妖王的憎恨不比Akasha少,可怜的人,却又如此可怕。哦,他发现她在看他了。Medusa赶快把视线转向了自己左边的食脑者凯蒙。
Dota长编小说之126 (Medusa)
Medusa
她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然而尽管很疲倦,Medusa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懊恼地掀开被子,披着睡衣走上阳台。冰血要塞还在沉睡之中,除了少量的巡逻者之外,其他人全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或许法师塔里还有醒着的人,那里的烛火总是亮着。骨人罗伊斯正在进行他的研究吗?或者正在怀念他的旧主?
风很冷,一件单薄的睡衣在这么高的地方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Medusa还不想回到房间里,因为只有在这种冰冷的沉寂之中,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才能思考。
无论出卖Nevermore大人的狱卒是哪个,他都已经被回收成灵魂能量了——Akasha说到做到。然而在处决那些狱卒时,痛苦之女甚至没有来到行刑场。Nevermore大人说过,如果不得不为维护律法而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他会亲自执行。这一点痛苦之女远远不如Nevermore。
当她以背叛的罪名处决Akasha的时候,Medusa一定会亲自执行的。然而这个想法很快便被藏回了心里,因为她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表露出来。对痛苦之女来说,Medusa该是一个很少流露感情的服从者,这样是最好的。
那些巡逻的人无精打采的,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就像泡了水的蚂蚁。如果他们真是蚂蚁就好了,Medusa可以把不喜欢的人全部踩死。这些懒散的人要如何面对恶魔?当黑色的军团攻击城堡的时候,他们甚至连发出警告都来不及就会被杀死。
Akasha把她关注的焦点放错了,与月歌森林的战事必须延缓。因为Nevermore大人说恶魔就要来了,在和恶魔交手之前,森林巨魔的威胁必须尽快解决。
Medusa还没有机会在会议上提起这件事,但她怀疑一意孤行的痛苦之女会不会听从她的建议——Medusa该是一个只听命行事的服从者,而非一个有自主思想的属下。但是无论如何,这是Nevermore大人吩咐她一定要提醒Akasha的,她下定决心在今天的会议上说出来,或许会有人支持她。
巡逻小队遇到Balanar大人了,他看上去很生气,看呐,他在训斥他们呢。守卫队长的工作对他来说肯定太枯燥了,或许适合白天时的他来做。夜里的Balanar大人需要更刺激的任务,否则他充沛的精力无处释放。不,也许训斥那些懒散的巡逻者可以释放一点点吧。
他看上去和Medusa刚醒来的时候一样恼火,他也会做噩梦吗?他也梦到Nevermore大人了吗?Medusa突然意识到自从她回到冰血要塞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和Balanar大人好好谈一谈。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狼狈的像个可怜的动物,这个时候Balanar大人在做什么?或许也在咒骂她吧,咒骂杀死他好友的叛徒。
不,别的人可以误会她,但他不行。Medusa打定主意找机会和他坦白一切,Balanar大人的支持比任何人都重要,或许他还能帮助她呢。
刚想到这里,夜魔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她所在的阳台。即使隔了这么远,他充血的双眼射出的冰冷目光还是让Medusa全身发抖。
他恨她。
Medusa扭开头,她该怎么面对他?她该怎么开口?无论因为什么理由,杀死Nevermore大人的还是她啊。风太大,Medusa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她转身走进房间,却不敢回到床上。她现在承受不起另一个噩梦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吧,等到天亮的时候,她还要去参加今天的例会。
上一次使用这个化妆台还是在Nevermore大人死之前,和那个庞大的衣柜里的衣服一样,这些都是Lannik大人出钱为她买的。那个老兽人对Nevermore大人处处阻挠,但对Medusa却很好。他不让任何人干扰她的生活,而且对她想要买的东西一概不过问,除非必要,也不会让Medusa做一些刺探的任务。
那时她每天要做的只是服侍盲眼的暗夜精灵TerrorBlade。恶魔之子虽然眼瞎,但却比明眼人更加敏锐。他的房间从不点灯,除了阅读之外,TerrorBlade不需要其他人帮忙。他是那么的高傲,冷漠,不可一世,可Medusa知道他内心中的高墙背后是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因为她时常能在夜里看到TerrorBlade在发抖,每当这种时候,Medusa会轻抚他的脸,低声说一些安慰的话,过一会他就平静了下来。
他一直在做噩梦吧。TerrorBlade无意之间和她提起过过去的经历,Medusa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以及他被剥夺的一切。离开自己的族人的感觉肯定不好受,被驱逐则更甚。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慰睡着的他,因为当TerrorBlade醒来后,他便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Medusa可不敢在他醒着的时候轻抚他的脸,TerrorBlade说不定会杀了她呢。
她吃了几瓣昨天剩下的血橘,借着红色的月光读了一会《驭龙者戴斯蒙》。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书里记录了所有关于戴斯蒙和他三个兄弟的传说,龙的传说……还有可以变成龙的凡人。戴斯蒙为了救一只垂死的蓝龙,用自己的血引来野兽,杀死它们喂给蓝龙吃。龙之母非常感激他的牺牲,作为回报,龙之母用自己的血补上了戴斯蒙失去的血。在那之后,这个年轻人便成为了半龙,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化身红龙。
戴斯蒙和他的三个兄弟在大陆上游历了许多年,解救了无数的人,从无辜的农夫到被囚禁高塔的公主。Medusa一直幻想他可以来解救她,但这是不可能的。书中末尾的故事里记载了戴斯蒙参加的最后一战,在血腥平原上,这只高贵的红龙永远地陨落了。他的一个兄弟背叛了他,戴斯蒙被引进了敌人的包围圈,即使是强大的红龙也没有办法抵抗那么多投石机和弩炮的攻击。
就像Nevermore大人一样,他也因背叛而死。
然而这个高尚的人自始至终没有结婚,戴斯蒙体内龙的血脉没能传承下来。书的最后一句是这样说的。所以不会有半龙的英雄来解救她的,这只是小女孩的幻想罢了。
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时,Medusa才走出房间。草草地用过早餐后,她回到城堡静静等待召唤。期间时不时可以听到从校场里传来的吼声,那个恐怖的屠夫正在训练他手下的士兵们。他不但长得可怕,声音也很可怕。而且Medusa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Akasha派他监视她吗?
Dota长编小说之125 (Abaddon)
他一边小心地防御,一边后退寻找一个可以不被夹击的地方。Abaddon虽然很虚弱,但经验和技巧总能在危急时刻拯救他,长剑恰到好处的格挡接下了许多次致命的攻击。他听到自己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剑变得越来越重。
还不是时候。他告诉自己,接着咬紧牙关挡下一记势大力沉的纵劈。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机会。
最终Abaddon退到了马车旁,这下巨魔们没法威胁到他的背后了——这也让那个暗处的施法者失去了耐性。当他听到吟唱法术的声音时,立刻启动了护腕上的法术。一道透明的光盾在攻击法术击中他之前笼罩了他的全身,接着光盾和魔法能量撞上了,Abaddon听到冰碎一般的声音,还有巨魔的惨叫声。
这可不怪我。他一边想,一边迈过躺在他脚边抽搐的巨魔。那个施法者还没来得及躲起来,便被Abaddon盯上了,他在逃跑呢,胆小鬼。Abaddon大步上前,长剑高举……
“主手,忍类。”一个口齿不清的家伙突然说。“否则我杀光这些俘乳!”
Abaddon停下脚步,转过身。说话者是一个肥胖的巨魔,他的绿头发乱的像是冻河里纠结的水草——这家伙可比矮山丑多了。
“很好,”胖巨魔咧嘴笑着说,“瘪耍花招,把剑给我。”
“噢,给。”Abaddon走上前,接着突然发难。他猛地扑上去,长剑刺向巨魔毫无防备的大肚子。然而在他碰到巨魔之前,便被一支箭射穿了大腿。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腿上的伤疼的惊人。该死,箭上涂了毒,他刚要拔剑,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到底还有几个人可以帮他战斗?他必须一个人对付所有的巨魔吗?
“只有这个忍类还在反抗了,”胖巨魔说,“拿下他的五器,不过瘪杀了他。”
两个巨魔走上前,其中一个踢飞了他的剑,另一个一脚踩上他的伤腿。Abaddon厉声尖叫,疼的无以复加。世上竟有这般疼痛!这是他失去知觉之前最后想到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笼子。远处传来咚咚咚的鼓声,和他腿上血管抽搐的节奏一摸一样。箭还在他的腿里?他试着活动左腿,险些被一阵剧痛疼的昏死过去。
“别乱动你的腿,除非你不想要了。”什么人在说话?
“这是哪儿?”他听到自己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声音,哦,这声音才像个死过一次的人发出来的嘛。
“这里是祖尔德林,冰霜巨魔的首都。”那个人回答,真奇怪,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暗夜精灵。可这里怎么会有暗夜精灵?“刚刚被抓来的那些都是你的同伴吗?”
“可以算是吧,”Abaddon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商队的人,但还是如此回答道,“你又是谁?”
“我只是一个和你一样倒霉的家伙罢了。”他回答,接着来到Abaddon身边,摸了摸他腿上的箭,“没有绷带和止血草绝对不能拔箭,否则你的腿会因为过度失血而坏死的,你不想截掉它,对吧?”
“谁敢截掉它,我就杀了谁。”那家伙果然是个暗夜精灵,长长的尖耳朵,紫色的长发,还有盖在眼睛上的……“他们弄瞎了你?”
“哦,不,”暗夜精灵笑了,“是我自己弄瞎的,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不过在讨论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之前,你最好先吃点东西。”
Dota长编小说之124 (Abaddon)
马夫摘下兜帽。他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头皮有削过的痕迹,红色的绷带缠在左耳的所在之处。
“它咬掉了你的耳朵?”Abaddon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问。
马夫点点头,戴上兜帽。
“原谅我,伙计,”Abaddon咧嘴笑了,“如果你拿着剪刀朝我走来,我会咬掉你另一只耳朵。”
这个玩笑没把任何人逗乐。“白鬃是你的了。”帕里斯对马夫点点头,马缰交到了Abaddon手中。“如果你骑不上去,最好就别再尝试了,我们可以给你别的马。”
“我可是很喜欢我的耳朵的。”Abaddon点点头说,白鬃睁大黑色的眼睛瞪着他,“不过我更想试试驯服这家伙。”
帕里斯耸耸肩,和马夫一起走了。他们刚离开,Abaddon便伸手抚摸白马的脖子,可惜手刚伸出去,白鬃便发出威胁的嘶鸣声。“脾气真坏啊。”Abaddon笑着说,随后再次伸出了手。
这一次,白鬃感觉到了Abaddon散发出来的死人气息,一下子老实多了。他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接着捋了捋柔顺的鬃毛。接着他翻身骑上马背,白马顺从地驮着他向前奔跑。
“不错的马。”他从帕里斯身边经过的时候大声说,商人惊讶地看着他,张大嘴巴却没能说出话来。Abaddon骑着马跑到队伍的最前端,接着调转马头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这匹马虽不及他的亡灵马听话,但却是活生生的动物。如果有的挑,Abaddon宁愿骑活马。
他们在森林中缓慢地行进,一上午周围的景色几乎毫无变化。当太阳在空中消失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吃午餐。由于没有人敢去打猎,所以午餐还是肉干和硬面包。抱怨声此起彼伏,最后帕里斯不得不打开一桶葡萄酒分给每个人,这才平息了小小的骚动。他们的士气和勇气都在流失,但这儿离冰石塔还远着呢。
Abaddon领到他的那份食物和酒后,跟着其他的雇佣兵一起围着火堆坐成一圈。矮山和他的矮人兄弟们或许又蠢又没用,但却是很好的聊天伙伴。他们围着火堆,一边喝酒,一边讲低俗的笑话。Abaddon很少参与其中,不过有人在一起总好过独自一人。
他把面包泡在酒里,刚想咬一口,便听到背后的森林中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拿起武器!”他大喊一声,一跃而起。冰巨魔们冲出森林,扑向刚刚松懈下来的商队。不出Abaddon所料,大部分雇佣兵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敌人制服了。“妈的,这些废物!”他低声咒骂道,纵身跨上白鬃,两腿一夹,白马长嘶一声冲向敌人。“反抗啊,你们这些白痴!”他一边高喊,一边挥剑砍倒近身的敌人。
Abaddon的冲锋为这些菜鸟们赢得了拿起武器的时间,雇佣兵纷纷拿起武器,迎上了身边的巨魔。巨魔不敢杀人,这是他们的筹码,Abaddon一边挥剑一边想。两个巨魔想要联手把他拉下马,白鬃抬起前蹄踩倒了一个;Abaddon的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划破了另一个巨魔的喉咙。
场面异常混乱,大批的冰巨魔冲进了营地。商人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蜷缩在帐篷里,而雇佣兵……该死的,这些雇佣兵只是有武器而已,他们的胆小程度无异于平民。矮山和他的矮人兄弟们被二十多只冰巨魔围在中间,他们身边有一两个巨魔的尸体;壮牛咆哮着横冲直撞,可惜他旁边没有敌人;夏日群岛的黑皮肤家伙们早已不见踪影。
剩下的雇佣兵大多被逼至了绝境,被迫放下了武器。该死的,他就不应该救他们,他应该立刻拍马走人的。然而Abaddon还是没有跑,他冲向被包围的矮人们,决定优先解救这些有用的战斗力。
接着,一道强大的能量重重击中了他的胸口,Abaddon飞下了马。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一块大石头才停下。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他的长剑——什么东西刺破了他的背,疼痛几乎让他昏了过去。Abaddon迎上冲向他的敌人,抬剑挡住了一记劈砍。潮水般的进攻接踵而至,三个敌人从不同的方向扑上来。
冰巨魔身材高大,同时力量惊人,身受重伤的Abaddon被完全压制,只能勉强招架。不仅如此,他还必须当心潜伏在暗处的施法者——不管他是个什么,Abaddon可没法再挨上那种法术一下了。
Dota长编小说之123 (Abaddon)
他翻过坍塌的院墙,冲过烈火,身上的黑袍被烧成灰飘散在夜空中。然而当他赶到新月塔时,看到的却是满地的死精灵。伊尔泽·克兰悠闲地坐在精灵王座中,Akasha的尸体就在他脚边。
他听到自己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吼叫声,接着全身失去控制地冲向前。黑骑士比他魁梧,武器也更精良,然而最终还是倒在了Abaddon的剑下。黑色的血撒了他一身,他听到指挥官临死之前的诅咒。
就在这时,传令官和先锋们冲进了大厅。所以Abaddon既没法消失,也没给别人盗窃赞美或谴责的机会。看他们的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谴责,还有恐惧。
“反抗力量已经被压制住了,”传令官告诉他。但这并非完全属实,在军械库里,精灵的残余兵力仍在拼死抵抗;居民区的小巷里,时不时仍然会有暗箭。然而影子女士Mercurial和她的姐妹们正从北门鱼贯而入,黑夫人Arachnia的蜘蛛们正在攀登新月之塔的高墙。要不了多久,整个新月城将会完全沦陷。“在这种时候,你杀了我们的指挥官?”
天灾军团之中,背叛和谋杀并不罕见。也正因如此,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要宣布新的指挥官吗?”传令官问。
Abaddon明白他的暗示,既然他杀了伊尔泽·克兰,新的指挥官理应由他担当,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全新的铠甲,长剑,还有冰石塔议会中的一席之地……多么美妙啊,霎那间,他被迷住了……直到看到脚下Akasha沉静的尸体,那泓血池正越变越大,血流到伊尔泽·克兰的尸体上,也流到Abaddon的脚上。你和他两个都是凶手,Abaddon心想,Akasha的死,你也难辞其咎。“你他妈爱宣布谁就宣布谁。”他告诉传令官,接着不再理他们,走出了大厅。
在他梦中,死去的精灵在烈火中燃烧,他们哭号着扑向Abaddon。他手持黑剑,冲进人群抬剑便砍。然而刚砍倒一个,立刻就有两人补上他的位置,怎么也杀不完。
直到矮山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Abaddon才终于醒来。“你做噩梦了?”矮人低声问。
“哦,没有,”他揉了揉额头,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事实上,我感觉棒极了,”他挤出一个笑容,“该出发了?”
“没错,”矮人回答,“今天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你该不会撑不住了吧?”
“还是省下力气担心你自己吧,酒鬼。”Abaddon站起身,走出了帐篷。天还没亮,但商队的营地早已苏醒。早餐是熏肉干和硬面包,依旧没有牛奶。
天亮之前,他们出发了。接下来的半天依旧见不到半个人影,队伍在沉闷中缓步前行,森林越深的地方,阳光就越少——本来就少的可怜,那些该死的树还要将剩下的部分挡在外面。
风比昨天更冷,就像沾了酒精的刀刃,切的他生疼。而且这一次Abaddon可没有好心情了——不止是他,整个队伍都显得死气沉沉的。知道真相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是件好事,这些家伙在害怕,Abaddon早该想到的,他们大多没见过世面,或者只在故事中听说过战争的残酷。
冰巨魔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这个时候,Abaddon应该做什么?抛弃他们逃跑吗?只需要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就能永远地摆脱这些没用的累赘们。
“阿伦。”帕里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Abaddon循声望去,看到帕里斯和商队马夫牵着一匹雪白的马朝他走来。有意思,他们要给他这匹马?这可不像吝啬商人的作风啊,这种全身雪白的马肯定品种优良,价格不菲。
“什么事?”Abaddon明知故问。
“每个老练的战士都能得到一匹马,当敌人进攻的时候,我们需要冲锋的骑兵。”你们需要的是炮灰吧?
“这是给我的?不错的马。”那匹白马的鬃毛很长,全身肌肉匀称,走起路来步子流畅有力,可惜从它不安分的扭动看来,似乎性子很烈。“这马摔死了几个骑手?”
“只是两个骑手受伤罢了,”帕里斯的脸红了,“白鬃很漂亮,但它一定生自地狱。它的性子太烈,只要有人骑上背,便被不由分说地甩下来。我们希望阉割可以改善它的坏脾气,结果……瑞德,你愿意给他看看吗?”
Dota长编小说之122 (Abaddon)
“是啊,冰巨魔的巫医最擅长做这种事。这片森林中有许多小动物都是他们的眼线,我猜两天前我们走进森林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Abaddon回答,“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同时祈祷自己挑对了路。”
“你早知道会是这样了,对吧?”帕里斯盯着他的眼睛问。“出发之前你就知道我们有可能遭遇不测。”
“差不多吧。”Abaddon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是要跟来?你明明知道这个赌博有多危险,运气不好的话你很可能会送命。”
“因为我无聊呗。”Abaddon无意继续交谈,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队伍。
当天晚上,他们在一个背风的山脚下扎了营地,由于听到Abaddon白天说的话,守夜的兵力增加了一倍。可惜这个数量还是远远不够,事实上如果想要彻底避免被冰巨魔袭击得手,最好的办法是所有人都不睡,一旦冰巨魔发动袭击就一起上马逃跑。
然而当Abaddon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帕里斯不但没有听,还黑着脸让他值第一班岗。巡逻的任务很简单,每一班的八个人分成两组,分别从营地的两侧由北端巡逻到南端,碰面之后再转回去。
他们一直巡逻了大约两个小时,才等到下一班的接替者。Abaddon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小帐篷,摸着黑爬进被子里。
被子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当他碰到那光滑的肌肤时,第一反应是Akasha来找他。可那个女孩并非他朝思暮想的Akasha,而是商队的一个厨娘。
“我走错帐篷了?”他收回手,退出了被子。这女孩叫什么来着?佩蒂还是帕蒂?
“你没走错,这就是你的床。”女孩笑着回答,她声音真甜。
“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会一言不发地扑上来呢,”女孩轻声说,“冬天很冷,我想和谁睡没人管得着。”
“你叫什么名字?”
“佩蒂。”女孩回答,“你是想在外面冻死,还是想钻进来和我睡?”
她的眼睛很长,嘴很小,相貌上和Akasha差的很多,不过闭上眼睛都一样。“其实我并不想冻死。”下腹紧绷的很难受。
“这就对啦。”女孩掀开被子,她的胸刚刚发育,皮肤比大多数北方女子都要好。“我还是处女呐。”
“是啊,光溜溜的处女,”该死的挑逗,一下子硬成这样,这下他可知道自己有多想念Akasha了。“听我说,佩蒂。”他蜷身座下,用手挡住马裤隆起的部位,“我们随时都可能遭遇敌人的攻击,现在可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怕什么?冰巨魔又不会杀人。”
“但他们会抢东西,女人对他们来说和东西没区别。”Abaddon撒谎吓唬她,很显然起作用了,“去和你的姐妹们睡在一起吧,你们的帐篷在营地最中间吧?”
“是的,”佩蒂迟疑地说,“你真的不需要我吗?”
“当然。”他点点头,“回去吧。”
女孩走之后,他疲倦地蜷进被子里。他过去很少像今天这样想念自己的爱人,她的热吻,她的肌肤,还有她在耳边的轻语。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多少年之前了?Abaddon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记忆。他和衣而眠,渴望梦到Akasha。
谁知闭上眼睛,见到的却是他曾经的指挥官伊尔泽·克兰。黑骑士策马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率先冲进已经沦陷的新月城。精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和烈火几乎分不清。Abaddon身披黑甲追随其后,然而伊尔泽·克兰的坐骑更快,转眼间已经不见踪影。
Akasha还在做殊死的抵抗,她和她手下的游侠们仍然没有放弃。时不时会有暗箭从建筑里飞出,带走一个个入侵者的性命。然而最后的顽抗是无济于事的,她们数量太少了,不可能杀光这么多亡灵。Abaddon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呼喊她的名字。
至少要把她救出去。
Dota长编小说之121 (Abaddon)
Abaddon
冷风吹过脸颊,就像切过皮肤的利刃,然而在Abaddon感觉却犹如情人的爱抚。他悠闲地信步慢行,而身边的人却显得紧张万分。他们担忧的完全有道理,因为这片森林之中危机四伏,冰巨魔随时可能向他们发动突袭。
然而这一切仍然不能破坏Abaddon的好心情,在走出海德那一刻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渴望过去的生活……渴望战斗。当他抛下武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注定要默默的在安宁之中渡过。
然而他错了。听到恶魔入侵的消息时,他耗费多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心防在瞬间瓦解。他一直相信自己不会再关心这些了,可当他踏入地下室的时候,记忆像洪水一般冲垮了心中的壁垒。
“真是个美妙的一天!”他忍不住说。
“安静!你想引来敌人吗?”矮山压低声音说,“我们现在可是在冰巨魔的领地,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批的那种家伙。”
Abaddon瞥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暗笑。这些雇佣兵们自称勇士,却一个比一个不中用。矮山和他的矮人兄弟们除了喝酒和欺负比他们瘦小的家伙之外一无是处,而且他们很少洗澡——这一点让Abaddon最为不满;壮牛倒是身体强壮,只可惜能听懂的词实在太少了,Abaddon有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个人类;夏日群岛的三个黑皮肤的人类总是鬼鬼祟祟的,他们擅长潜行,开战之后如果势头不对,这三个家伙肯定是最先逃跑的。
剩下的雇佣兵们大多是新人,有些家伙甚至拿武器的姿势都不对。帕里斯怎么能指望这些人保护他的商队?雇佣兵?
“我以为冰巨魔们不敢招惹一座山呢。”Abaddon笑嘻嘻地答道。
“数量多起来,再弱小的生物也会变得很可怕,更何况是生性凶残的冰巨魔?他们冷血无情,要说我最不愿与之交手的敌人就是他们了。”矮山把巨剑换了一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你听说过吗?他们吃活人。”
我见过比这残忍几十倍的行为。“你肯定没遇到过半人马战士,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说啦。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他笑着欣赏矮山脸上逐渐蔓延的恐惧,还有壮牛脸上的困惑——他们真该叫他壮猪,牛可没这么笨。
“这怎么可能?我们和往年一样小心啊?进入森林的时候我们小心地侦察过,而且走的全是偏僻的小路。”矮山的眉毛宁到了一起,活像个毛茸茸的熊怪,“冰巨魔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事实上,你们往年也被发现了。”Abaddon懒洋洋地解释道,“冰巨魔在冬天时要举行‘冰祭’,这种时候他们从不外出袭击,除非外人离他们的领地实在太近了。”和白痴说话真有趣,他们只是听就能逗你笑,“所以说,你们往年没被袭击并不是因为藏得好,而是因为刚好挑了一条他们不愿涉足的路。”
“但过去还是有商队被袭击过的,你知道去年冬天的事情吗?”矮山皱着眉问。
“是啊,我听说了。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烧焦的马车。”Abaddon从一个诺斯玛的矿石商人那里听说的这个故事,为此他付出了一个上好的鱼骨坠子,“冰巨魔们在夜里冲进营地,点燃能燃烧的一切,然后杀光了马和牛,最后把货物洗劫一空。但他们没杀人,冰祭的时候不能杀人,否则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将受到祖先的诅咒。冰巨魔只杀马,抢东西。”
“他们从壮牛这里什么也抢不走。”壮牛说。
哦,不,他们能,他们能抢走你的小命,“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肯定,我们的人太少了。你觉得五十个雇佣兵能是两百个冰巨魔的对手吗?”这家伙真是笨的可以,“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或许他们不会主动杀你,但没人能保证你不会‘恰好’撞到他的斧子上。”
“那我们该怎么办?”应该颁布一条法令禁止矮山这样的家伙皱眉头,因为实在是太丑了,“命运完全掌握在敌人手中?”
“如果你们能安静一点,我会非常感激的。”帕里斯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矮山耸了耸肩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装牛也乖乖地闭上了嘴。“阿伦,你说我们已经被巨魔发现了?”
Dota长编小说之120 (Sven)
他究竟有多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实上自从Purist遇害的那晚开始,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Sven接受过正规骑士的训练,但他知道即使再强大的骑士也会累。
那晚之后,Traxex再也没有和他提起过类似的事情。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个完全的谜,除了她是可以信任的,Sven不知道自己究竟还了解些什么。她不像Lina那样温柔细致,但在琐事上也可以处理的很好。如果Sven拒绝她的帮助,Traxex不会像Lina那样继续纠缠下去——这一点倒是和她冰冷的外表很般配。
然而她为Sven抛下了一切,离开了安全的营地,毫无怨言地跟着他。Sven没法对此视而不见,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第五天的上午,他们终于到达了灵谷。灵谷是五个中立城镇中最小的那个,冬天的时候格外冷清。小镇座落一个已经干涸了的无名小湖边,向北面是一片枯死的小树林。即使在融雪森林里,这样的地方也显得很荒凉。
小镇的建筑集中在镇中央的那棵高大枯树的四周,围成一个半月形;月亮的另一半则是那个干涸的湖。一个孤零零的木屋酒馆坐落在湖的另一侧,招牌上的字早已被磨光了。
“灵谷冬天的商队可能已经离开了,”Traxex边走边说,“在我的记忆里并不像这么冷清啊。现在这个小镇就像是……没有人居住的地方。他们搬走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至少我看到人了。”Sven回答,“或许没人喜欢在这种时候离开屋子吧。如果有温暖的壁炉和躺椅,我也宁愿待在屋子里。”
“希望如此,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热的食物和温暖的洗澡水了。”Traxex笑着说。
“还有分开的房间。”Sven补充道。
当他们路过湖畔的酒馆时,一个魁梧的老兽人吱呀一声推开了破旧的木门。他的脸苍老的就像一个干瘪的尸体,皱纹比Sven见过的任何一个老人都要多。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比Sven高,横着更是足有他两倍宽。
“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他锐利地扫了他们一眼,接着开口道。Sven很惊讶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老。“近卫军团的逃兵?”
“我们是……冒险者。”Sven回答。
“是啊,穿着近卫军团制服的冒险者,下次撒谎的时候记得换身衣服。”老兽人笑着回答,他笑的时候皱纹更多了,“你们想在灵谷找些什么?”
“庇护,”Traxex脱口而出,“食物,水,还有马车。”
“你们来晚了一个星期,去海德的商队已经出发了,现在大概那些家伙们正一边咒骂布尔德港的奸商一边驱赶马车回来呢。”老兽人摇了摇头,“冬天的时候并非每个人都很好客,尤其是诺森一家。”他转身进屋,“进来吧,近卫军团的逃兵们,只要你们有钱,就能在这里买到食物和酒。”
他们对视了一眼,Traxex摇了摇头。“我们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也一样,”老兽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相信陌生人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难。我猜你们宁愿先去镇子里碰碰壁再回到我这里,对吧?”
“我们留下。”Sven决定了。这个兽人的语气像极了军人,在退役之前,他大概是个军官。经验告诉他兽人把荣誉感看的高于一切,这个老兽人不会伤害他们的。“谢谢您的招待,我们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叫他‘破斧’,或者叫他‘老不死的’。”一个浑厚的声音说,Sven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他不会介意的。”
说话者是一个高大的牛头人,Sven不知道该如何判断牛头人的年龄,但眼前的这个牛头人肯定也很老。当他们走进木屋时,牛头人刚好把一个喝空了的杯子放在吧台上。
“如果你每天都喝这么多,我的酒可支持不到商队回来。”老兽人对牛头人说,“而且你还不付钱。”
“算了吧,老不死的,这里不刚好有两个客人吗?”牛头人笑着回答。
“他们身无分文,”老兽人掀开吧台的木板门,走进后面的厨房,“而且饿得就像难民。省省吧,酒鬼,这不是你喝酒不付钱的理由。”
食物很快就端了上来,正如老兽人所说,Sven和Traxex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午餐是一大盆有蘑菇的肉汤和满满一盘子的黑面包片,Sven狼吞虎咽地吃着,而Traxex则警惕地看着兽人和牛头人。
“别担心,只是鸡肉和面包而已,”老兽人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如果你坚持和我们对视,你的朋友可能就要把他们全吃光了。”
“我没有理由信任你。”黑暗精灵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也没有理由怀疑我啊。”老兽人回答,“我骗过你的钱?还是和你打牌时做过弊?”
“哈哈,老不死的,你的好心被人当成心怀不轨了。”牛头人爽朗地大笑,然而即使如此,他偷偷添酒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兽人的眼睛。
平底锅立刻跟上,牛头人厉声惨叫。“你肯定是想杀了我,”牛头人摸着脑袋嘟囔着,“该死的,下手太狠了。”
“如果我打的真像你叫的那么疼,你就不敢再偷酒了。”老兽人平淡地说,“你真的不打算吃点东西么,黑暗精灵。”
Traxex皱着眉看了看眼前的食物,接着从盘子里拿了一片面包。
Dota长编小说之119 (Sven)
“和你一起的同伴都有谁?”她接着问。
“Rexxar,Mirana,Purist,Lina。”他轻声回答,这次至少比刚刚要清晰许多。
“很好,至少你还记得另外两个人。”黑暗精灵柔声说,“你失去了两个朋友,但还有另外两个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我还需要你的保护,不是吗?你必须活下去,为了那些活着的人们。”
Traxex帮他洗干净了上衣,夜色降临之后,他们开始吃午餐。火烤的肉干吃起来很硬,但比起更硬的面包,还算是不错的食物。
稍晚一些的时候,起风了。北地冬天下雪的时候最冷,而融雪时起风的寒冷程度几乎与之不相上下。帐篷是用厚麻布裹着薄薄的羊毛做成的,很轻易就能被风穿透。因此即使在帐篷里面裹着毛毯,他们还是冷的发抖。
“我们应该合用这两条毛毯,这样会更暖和一些。”黑暗精灵提议道。“而且我们还可以相互取暖。”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Sven阴沉地回答,“虽然的确很冷,但我们不应该靠的太近吧?”
“哦,真打击人,我还以为自己足够有魅力了呢。”Traxex苍白地笑了笑,她的嘴唇冻得发紫,“我建议我们做一些可以取暖的事情,比如脱掉上衣相互摩擦。”
“不行。”Sven红着脸说。Traxex经常暗示他做这些事,看上去她似乎对此很随便。
“你不冷吗?”黑暗精灵咬着下唇说,“我真的很冷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钻进你的毛毯里。”
“抱歉,我介意。”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Traxex歪着头回答,“你拒绝了我,而且还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不够漂亮?”
“你很漂亮,但这不是重点。”Sven回答。一个真正的骑士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当他不得不和女士靠的这么近时,该怎么样保护两个人的名誉?
“你总得忘记她,你不能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她已经死了。”黑暗精灵挪的远了一些,躺下说,“既然你不想取暖,月歌营地的Sven,那就睡吧。”
她不害怕他,即使他残忍地杀了那么多人,发狂的时候无法自控。她显得很从容,Sven希望自己也可以像她那样,装作一切都不用担心。然而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能不担心?
Sven小心地把巨剑放在两个人之间的地面上,希望这道屏障足以压住心中的邪念。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Sven试着动了动,发现腿上的伤好了许多——那些草药向来很有效。Traxex不在帐篷里,不过从她叠的整齐的毛毯看来,黑暗精灵应该没有遇到危险。
他爬出帐篷,在黑暗中四下张望。半精灵血统带来的夜视能力也只有一半,在黑暗之中,Sven只能勉强看清周围不远处的样子。昨晚的狂风将他们的小营地吹得一团糟,曾经是营火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地面上的一团焦黑。
“Traxex?”他站起身,呼喊道,“你在哪?”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自己走的。”黑暗精灵在树林中回喊着说,“我在做新的长弓。那些赏金猎人折断了我的弓,我们没办法打猎了。”
Sven循着声音找到她时,Traxex正趴在地上专注地打磨树枝。这一带的树木大多没什么韧性,不是制作弓身的好材料。也正因如此,狂风吹断了许多枝条。
“这些木条是做不了弓的。”他站在她身后说,“它们太硬了,而且缺乏韧性,你需要树心的木材。”
“我知道,但我总得试一试。”Traxex沮丧地把手中毫无起色的木条扔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既然你醒了,那就出发吧。”
他们一起收好了帐篷,接着在营地周围找了找没被狂风吹远的东西。当太阳升起时,他们再次出发了。
接下来的几天中一直没有赏金猎人来打扰他们,但是尽管如此,Sven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需要一次机会,那些人就能要了他的命。然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灵谷,这种“不该有”的松懈感越来越强。连续两天的早晨他需要Traxex叫才能醒来;而且只要一停下脚步,他的眼皮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合上。
Dota长编小说之118 (Sven)
Traxex把Sven安置在一棵树下,接着开始搭帐篷。黑暗精灵游侠做这些工作非常熟练,她的手很灵巧,而且力气也比一般的女性大。她把木钉砸进地里,然后拉紧绳子套在上面让帐篷完全伸开。她的动作像猫一样灵活。Sven一边看她工作一边想。她长得也有点像猫,尖耳朵,尖下巴,还有那对细长的红眼睛。
搭好帐篷的黑暗精灵转向了他,Sven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带到了小溪边。“你全身都是血污,除了腿上的伤口,剩下的地方都要洗。”她说,“需要我帮你吗?”
“不,”他摇了摇头,除了腿,后背也在隐隐作痛,“我想我自己就可以了。”
“当然,月歌营地的Sven,不逞强就不是你了。”她笑着丢给他一条毛巾,“我的弓被他们折断了,所以午餐吃昨晚剩下的肉干和面包,我去生火。”
全身无力的时候洗澡是件困难的活儿,尤其是腿上和背上还有伤,就更困难了。他用毛巾沾上水,吃力地擦洗脸上的血污。毛巾很快被染成了红色,接着是黑色。脸上的泥污和血混在一起,流进伤口里,传来阵阵刺痛。他的样子肯定很可怕,Traxex竟然还能对他笑得出来?
洗净脸和双手之后,他被如何脱掉上衣难住了。当他把手伸向后背的时候,剧痛险些让他昏了过去。该死的伤,为什么他在发狂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他恼火地又试了一次,结果只是让自己更疼。
“别动,你会把衣服扯烂的。”黑暗精灵柔声说,“如果你弄烂了上衣,就得穿那些死人的衣服了。”说完她走过来,轻柔地帮他脱下占满血的衣服。
“谢谢。”他扭开头回答。
“你没必要过分逞强,月歌营地的Sven,”Traxex从他手中拿走毛巾,沾了水为他擦洗肩膀,“你救了我很多次,难道就不能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Sven回答,“你为了我背叛了Darchrow,离开了冰风营地。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赏金猎人们盯上。”
“我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危险,”她动作很轻,似乎害怕弄疼他,“然而被那些赏金猎人冲到身边时,我才发现射击技巧再好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长弓之外,我只会使用一些简易的武器。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他们带去弥林了。”
“这都是因为我。”他生硬地回答。
“这是我自愿的。”她笑着说,“我自愿为一个傻瓜冒险,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很爱他。”
然而Lina再也不能说出这句话了。Sven沮丧地把脸埋进双手中。他永远失去她了,为了救他,Lina牺牲了自己。Sven只能把她草草地安葬,因为他也很虚弱。如果不是Traxex找到了他,Sven很可能会死在Lina的坟墓旁。
如果她没有找到他,Sven现在就和Lina在一起了。
“为什么要救我?”他轻声问。
“为什么?”Traxex困惑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和她一起死?”Sven不敢说出她的名字,因为那会让他痛苦。
“你是谁?”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接着伏下身子俯视他。
“Sven。”他扭开头,Traxex靠的太近了。
“你来自哪里?”红宝石不依不饶地追问。
“月歌营地。”他回答。
Dota 长编小说之117 (Sven)
Sven一动不动地任由她为自己止血,眼皮重的出奇,仿佛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红宝石望向他,腿上的伤口突然一紧。
“Sven。”他回答。
“很好,”Traxex撕下他沾满血的裤腿,接着开始研磨草药,“你来自哪里?”
“月歌营地。”
“和你一起的同伴都有谁?”黑暗精灵继续问。
“Rexxar……Mirana……Purist……”他缓缓报出这些名字,却发现一个比一个陌生,“还有你。”
“不对,你在逃避。”红宝石严肃地眯了起来,“回答我,你的同伴还有谁?”
“Lina。”他痛苦地说,这个名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很好,记住这些,”红宝石的目光舒缓了下来,“当你失去理智的时候,想想我问你的这些。”
“我都做了什么?”他轻声问,同时发现自己害怕听到答案。“我又杀人了,对吗?”
“五个赏金猎人,是他们先动手的。”Traxex叹了口气,把草药涂在他的伤口上,“他们折断了我的弓,我被打翻在地,接着你就发狂了。”红宝石转向他,“你救了我。”
五个人吗……总共十三个了。从他醒来到现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杀了十三个人。“他们罪有应得,”他回答,心里希望自己所说是对的,“如果他们不来招惹我们,就不会死。”
“的确如此,”黑暗游侠说,“这是他们的错,他们偷袭了我们。”
黑暗精灵女性在奴隶市场上可以卖出很好的价钱。因此走进中立的融雪森林之后,他们就不断地遭到赏金猎人的伏击。
Traxex的计划是他们一起到灵谷,Sven可以在那里养好伤,顺便打探一些西境的消息。只要渡过这个冬天,他们就可以跟着商队前往海德,在那里跟布尔德港的商队前往晨星谷。
然而通向灵谷的道路却出乎意料地艰难。传闻在融雪森林的东南部发现了一座装满黄金的古墓,吸引了大批的弥林的赏金猎人。这些只为金钱服务的亡命徒们十分危险,而且很显然Sven的剑和身边的黑暗精灵是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最初遇到的一个冒险队伍被他们两个轻松击退,Sven只是夺下了他们的武器便把他们放走了。当天夜里那四个家伙偷偷摸进了Sven和Traxex的山洞里,抓走了黑暗精灵,用巨石将Sven堵在了山洞里。
然而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当Sven用剑劈碎堵在洞口的巨石走出山洞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个错误有多么致命。失去理智的Sven完全没有听到赏金猎人的哀求。当他重新清醒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被他以残忍的方式杀死了。
之后的另一小队的赏金猎人在水中下了毒,趁着夜晚发起突袭。Sven听到Traxex的呼救声后冲出帐篷,被一个食人魔打翻在地。当他清醒过来时,身边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缩在帐篷中发抖的黑暗精灵。
Sven起先怀疑是恶魔的巨剑让他变得如此狂暴嗜杀,然而这个推论根本站不住脚——第二次杀人的时候,他并没有拿着武器。而且最让他担心的是,他发现自己很享受狂暴时的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没有痛苦……也没有感情。
至少这可以让他忘记Lina的死。
他把这种感觉告诉了Traxex,黑暗精灵对此很担心。她告诉Sven如果忘记过去的事情,他很可能会被这种狂暴完全吞没。因此他必须保持理智。清醒的时候她不断地问他过去的事情,逼迫他重复那些残酷的事实,以此来加深他的记忆。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营,你的伤太重,不能再赶路了。”黑暗精灵轻声说,“不过我们最好离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远一些。还有你得洗个澡,你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个什么吗?”她苍白地笑了笑。
Sven没有提出异议,这些事情一向是Traxex说了算。她帮助他站起来,帮他搬动沉重的巨剑。那把剑在他狂暴的时候就像小刀一样轻,然而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却重的双手都拿不动。他们在森林中向北方走了一会儿,把赏金猎人们的尸体抛在了身后,最后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你是谁?”红宝石望向他,腿上的伤口突然一紧。
“Sven。”他回答。
“很好,”Traxex撕下他沾满血的裤腿,接着开始研磨草药,“你来自哪里?”
“月歌营地。”
“和你一起的同伴都有谁?”黑暗精灵继续问。
“Rexxar……Mirana……Purist……”他缓缓报出这些名字,却发现一个比一个陌生,“还有你。”
“不对,你在逃避。”红宝石严肃地眯了起来,“回答我,你的同伴还有谁?”
“Lina。”他痛苦地说,这个名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很好,记住这些,”红宝石的目光舒缓了下来,“当你失去理智的时候,想想我问你的这些。”
“我都做了什么?”他轻声问,同时发现自己害怕听到答案。“我又杀人了,对吗?”
“五个赏金猎人,是他们先动手的。”Traxex叹了口气,把草药涂在他的伤口上,“他们折断了我的弓,我被打翻在地,接着你就发狂了。”红宝石转向他,“你救了我。”
五个人吗……总共十三个了。从他醒来到现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杀了十三个人。“他们罪有应得,”他回答,心里希望自己所说是对的,“如果他们不来招惹我们,就不会死。”
“的确如此,”黑暗游侠说,“这是他们的错,他们偷袭了我们。”
黑暗精灵女性在奴隶市场上可以卖出很好的价钱。因此走进中立的融雪森林之后,他们就不断地遭到赏金猎人的伏击。
Traxex的计划是他们一起到灵谷,Sven可以在那里养好伤,顺便打探一些西境的消息。只要渡过这个冬天,他们就可以跟着商队前往海德,在那里跟布尔德港的商队前往晨星谷。
然而通向灵谷的道路却出乎意料地艰难。传闻在融雪森林的东南部发现了一座装满黄金的古墓,吸引了大批的弥林的赏金猎人。这些只为金钱服务的亡命徒们十分危险,而且很显然Sven的剑和身边的黑暗精灵是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最初遇到的一个冒险队伍被他们两个轻松击退,Sven只是夺下了他们的武器便把他们放走了。当天夜里那四个家伙偷偷摸进了Sven和Traxex的山洞里,抓走了黑暗精灵,用巨石将Sven堵在了山洞里。
然而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当Sven用剑劈碎堵在洞口的巨石走出山洞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个错误有多么致命。失去理智的Sven完全没有听到赏金猎人的哀求。当他重新清醒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被他以残忍的方式杀死了。
之后的另一小队的赏金猎人在水中下了毒,趁着夜晚发起突袭。Sven听到Traxex的呼救声后冲出帐篷,被一个食人魔打翻在地。当他清醒过来时,身边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缩在帐篷中发抖的黑暗精灵。
Sven起先怀疑是恶魔的巨剑让他变得如此狂暴嗜杀,然而这个推论根本站不住脚——第二次杀人的时候,他并没有拿着武器。而且最让他担心的是,他发现自己很享受狂暴时的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没有痛苦……也没有感情。
至少这可以让他忘记Lina的死。
他把这种感觉告诉了Traxex,黑暗精灵对此很担心。她告诉Sven如果忘记过去的事情,他很可能会被这种狂暴完全吞没。因此他必须保持理智。清醒的时候她不断地问他过去的事情,逼迫他重复那些残酷的事实,以此来加深他的记忆。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营,你的伤太重,不能再赶路了。”黑暗精灵轻声说,“不过我们最好离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远一些。还有你得洗个澡,你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个什么吗?”她苍白地笑了笑。
Sven没有提出异议,这些事情一向是Traxex说了算。她帮助他站起来,帮他搬动沉重的巨剑。那把剑在他狂暴的时候就像小刀一样轻,然而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却重的双手都拿不动。他们在森林中向北方走了一会儿,把赏金猎人们的尸体抛在了身后,最后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Dota长编小说之116 (Sven)
Sven
四周一片昏暗,阴沉的森林犹如凶猛的野兽,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他紧握着巨剑,沉重的金属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丢下武器。
接着一只黑色的怪物从天而降。它的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比鱼鳞大,但却更柔软。怪物咆哮着扑向他,Sven奋力举起剑横在自己身前。它来不及躲闪,径直撞上了巨剑,被从中间切成了两截。
粘稠的黑血溅了他一身,闻起来就像混着煤渣的焦油。然而Sven顾不上那么多,他一刻也不能松懈,因为敌人正潜伏在暗处,准备一旦他露出破绽就冲上来将他撕碎。
森林里静的让人惊惶不安,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Sven什么都听不见。但它们一定就在附近,一定在!即使看不到,听不到,Sven仍然知道那些怪物就在身边。
果然,怪物们失去了耐性。它们从藏身之处跳出——树上,灌木丛后面,石头下面,小溪里——将Sven团团围住。
Sven抢先发难,巨剑划出一道半月型的弧,封死了三个怪物的攻击线路。如他设想的一样,身后的怪物没办法抵挡这个破绽的诱惑。它发出像是女人尖笑的叫声,扑向Sven毫无防备的后背。
流浪剑客左腕的臂铠也是他的武器之一,精金的倒刺让许多敌人防不胜防。Sven转身用左臂猛力横扫,恰好迎上了偷袭他的怪物。倒刺将它的肚子划开,Sven奋力一甩,怪物的尸体飞出了十几英尺。
接着他低头躲开了一只怪物的猛扑,抬起巨剑奋力劈开另一只怪物的头。还剩下两只,更狡猾,更难缠的两只。其中一只早就看穿了他的战术,在同伴送命的同时就发起了突袭;而另一只刚刚一直没有出手,似乎是在等待更好的破绽。
Sven后退两步,背靠一棵树防止被夹击。突袭他的那只看上去很灵活,另一只的体型几乎是他的两倍。它们相互掩护着,从两侧慢慢靠近,他们要利用他的犹豫发动突袭。
魁梧的怪物率先发难,Sven巨剑格挡——另一只怪物的攻击紧随其后,它的动作快的几乎看不清,利爪一击立刻划破了他的腿。Sven挥剑逼退面前的敌人,接着转身挥出另一剑——怪物早已退到了远处。
伤并不疼,但却严重影响了他的灵活——失去灵活步法的Sven没法应付来自两侧的攻击。它们看出了这一点,同时扑了上来。这一刻,他很意外地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冷静的让自己都无法理解。Sven转向灵巧的怪物,迅速冲向它。怪物没有料到他的突袭,被他的肩甲正面撞上。
Sven压住怪物,用臂铠击碎了它的头。几乎就在同时,另一只怪物重重地击中了他的后背,将他击飞了出去。然而当他落地的时候,却感觉不到本应该有的剧痛。Sven站起身,捡起巨剑,反手挡下了最后一只怪物的冲锋。接着他发起了狂暴的反击,巨剑在他的手中轻如小刀。
第一击打碎了它的战槌,第二击打碎了它的脑袋。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Sven一直不停的挥舞巨剑攻击它,黑血溅了一地。粘稠的血遮住了他的视线,双眼几乎睁不开。怪物的嚎叫声很早以前就停止了。
可它的死怎么能成为停手的理由?Sven从未感觉像此时这样好,全身充满了力量,而且毫无痛苦。杀戮让他兴奋,就像嗜血的猛兽在追杀猎物。
“Sven?”
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让他停顿了一下,怪异的风吹过耳边,接着是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亮光。
“Sven?”
不。他开口议抗,却发不出声音。不不不不不不不!
疲劳感像涨潮的海水一般迅速涌上全身,巨剑重的拿不动,腿上的伤也开始疼。他痛苦地躺倒在地,只希望自己快些死去。接着亮光没有了,什么东西为他遮住了光。他痛苦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对红宝石。
“Traxex?”他张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伤得好重。”她轻声说,黑暗精灵的脸上也有瘀伤,嘴角还淌着血。“你的腿一直在流血,不要动,我们还剩一些草药可以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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